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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说和流水账 ——浅析《廊桥遗梦》

  电影《廊桥遗梦》用女主角弗朗西丝卡逝世前留给儿女的长信,将观众带入了她深埋心底的一段感情。24年前的一天,家人都去了集市,独自在家的弗朗西丝卡邂逅了《国家地理》摄影师罗伯特。“最后的牛仔”罗伯特与厌烦了清寂生活的弗朗西丝卡燃起了“一生一次的爱情”,度过了浪漫的四日后,弗朗西丝卡痛苦告别了罗伯特,坚守在了家人身边。她在遗嘱中要求儿女将骨灰撒在麦迪逊桥畔,即有着和罗伯特美好回忆的廊桥,儿女被母亲的故事和选择所感动,他们理解了母亲,也选择了珍视目前的家庭。

  在平坦的人生,需要诗意栖居的人们往往选择文艺作品造势,让字符恣肆成汪洋,驾舟其中觥筹交错,而有了广度;用音符旋转成楼阁,凌驾其上起舞,而有了高度……在比人生还平淡的麦迪逊郡,弗朗西丝卡也有她的“作品”,与罗伯特相随的四日是她的“小小说”,与家人相伴的终生是“流水账”。小小说厚积薄发、不可理喻、结局惊人;流水账事无巨细、不可分析、道尽寻常。

  流水账般的生活让弗朗西丝卡在遇见与自然浑然一体的罗伯特时,成为了艺术家,用激情与浪漫勾画出一个城堡,爱情使她成为无冕之王。而那幕她在雨中耐人寻味的选择,让观众置身于对错之外的空间,带着包容与尊敬的心看待这段情感。此后的人生,她成了一个尽责的工匠,一砖一瓦继续构建着和丈夫、儿女在一起的家园。即使脚踏实地,仍会抬头仰望不可触及的星辰,这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,谁也没忍心破坏她只是梦境的爱情,即使是她的丈夫与孩子。

  罗伯特的人生本来就是一篇小小说。他向来惜墨如金地选取精彩部分,连对弗朗西丝卡的等待也只有一个红灯的时间,展现了成年人毫不拖泥带水的爱情。但他也把一生的浓墨重彩都献给了弗朗西丝卡:托律师在他死后寄给弗朗西丝卡的摄影集《四日》,是毕生摄影作品美的巅峰,带着对她的思念郁郁而终,她是他小小说意外的结局。

  现实与梦境,廊桥是媒介,四日与一生,不可思议而又顺理成章。也许是彼此的生活迥异让他们之间存在巨大吸引力,一个屋子与一个女人的温馨组合,让罗伯特的爱情落到实处;无垠自然与一个男人的无穷想象,燃烧了弗朗西丝卡爱情。爱情的原因终究遥若星河,无可追溯,感慨的是现代人都拥有一部生活的流水账,但他们的“小小说”不会如廊桥之梦纯澈,看时让人如临梦境,尽情地沉醉;过后如梦方醒,清醒地选择。

  如同基督徒把《圣经》带入坟墓长眠,弗朗西丝卡最终选择了小小说作为她的圣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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