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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雅品味 平民情怀

  若干年前在旧书摊上看到2002年《北京文学》的一篇文章,文中大意是:邵东有个执着于写诗的赵京辉,在最艰难的时候,天风笔社的发起人邓星照、王苍芳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。其时京辉和苍芳我已熟识,星照先生尚未谋面,于是很想拜会一下这位爱心才子。2011年某日,我和苏作成兄在一起小聚,作成忽然指着一位走过的人说,“给你介绍一位本土大诗人”,想不到这位诗人就是邓星照先生。那天正是邵东电视台二十周年联欢的日子,星照先生赠给我一本“青春飞扬”纪念册,相互留下电话号码后匆匆别过。2012年4月,星照先生致电给我,说是他的个人诗集已出版,他已从邵东电视台台长调回县委宣传部任文明办主任。我那段时间正在文联帮忙负责昭阳公园联、赋征集,抽空三两步就到了他的办公室。他一边嘘寒问暖,一边亲笔签名向我赠送了《星语心弦》这本书。

  本书的五十首诗歌,是星照先生多年以来对缪斯女神情有独钟的结晶。这些风格各异的诗篇,既不哗众取宠、也不随波逐流,但就倾诉情感的对象不同而选择艺术表现手法。有的因独特的思维触角引人注目,有的因朴实的平民情怀令人感动,可见他在不同时期逐梦的足迹。诗如其人,从他的文本中,既可领略其温文尔雅的君子风范,又可探知其愤世嫉俗的骚客情结。高尚雅致的情趣,普通老百姓的情怀,这是我对其人其诗的由衷感叹。

  以虔诚的跪姿

  我接近一只马桶

  为的是把它

  擦干净

  默默为人类吞咽排泄物

  马桶

  并没有赢得一个好名声

  连擦马桶的人

  也不好意思声张

  马桶很泰然自若

  稳稳地矗在厕所的中央

  《马桶》的意象,我理解为社会底层众生相。纯净的东西被忽视或蒙羞并不稀奇,甘愿受辱也不是值得歌颂的品行。 “我”“以虔诚的跪姿”去擦洗马桶 “也不好意思声张”,而“马桶很泰然自若”,才揭示了“马桶” 这个意象的深刻寓意。它清楚自己的高洁,它理解世俗的无情,它直面自己的卑微,它勇于担当应尽的职责!你可以漠视它,但你不可以没有它!意象所指的普遍性,让这类诗获得了广泛的共鸣,尽管每个读者有不同的解读。

  《防盗门》中的“我”赴宴消费和“刘师傅”装门工资的对比,还只是社会贫富不匀的现象揭露。而诗人最后写道:

  醉意朦胧中

  从刘师傅手中接过防盗门的

  钥匙

  我感觉好沉

  好沉

  这才传递出了诗人的人性关怀,虽然沉重。诗人同情弱者、检讨自身、烛照同行的品质得以彰显。有位哲人说得好:“只要同情心还在某个角落存在,这个社会就还有救。”我想,诗人的自剖总会激起一片同情的波浪的,千波万浪汇聚在一起,洗净思想的龌龊,社会风气定然会得到改善。

  市场经济旋转风云,人们的世界观发生了惊人变化。“二十年前,诗人是一顶桂冠,是时代先锋、黑暗斗士”,“二十年后,诗人是一顶草帽,常与穷酸迂腐、清高孱弱联系在一起。”(《星语心弦·跋:永远热爱着》)曾经辉煌的文学黯然退向边缘,能够痴痴以往耐住清贫,甘受寂寞,坚守自己的信仰,执著而艰难地跋涉于精神之旅者,无疑是一些高尚的人。然而,这些高尚之人的经济回报何其令人叹息!《一笔稿费的开支》不惜笔墨罗列了一首诗发表后微薄稿酬的紧蹙用度。写实的笔法不无自我调侃的意味。诗人的劳动价值和他的精神付出是何等的不协调啊!诗的结尾感喟道:

  几个夜晚

  和一场内心的奔跑

  就这样轻易地

  从我手里流失

  我庆幸

  我不是诗人

  我不靠稿费吃饭

  诗人越是轻描淡写,越是令人悲哀莫名。“我庆幸”尤其令人扼腕长叹。于今,不知是否还有人为了心灵的救赎而投身诗歌,连基本的生存问题都解决不了?社会是应该提供有利条件,让他们安心创造出更多丰富人们精神生活的艺术作品来,还是应当引导他们正视现状,在自行解决温饱之余再奉献自己的心灵感悟?诗人未曾提问,但却能让一些敏感的读者产生诸多联想,这也是本诗艺术的成功之处。

  星照先生的诗歌境界给人大爱无疆的感觉,其品位豁达温和,充满人文关怀。传统文化 “中庸平和”的美学追求, “哀而不伤,乐而不淫”的美学风范,融个人于集体的价值观念,外借明朗自由的西方诗艺形式,灵动典雅地将传统诗学与现代诗艺合二为一,星照的诗品诗风,自具独特的艺术魅力,无疑是诗坛一缕清风,一道靓丽的风景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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